十二流年

  ＊德拉科视角

  ＊从电影的初遇写起

  ＊根据电影，设定哈利的眼睛为蓝色

 （1）

　　我第一次见到哈利，是在霍格沃茨的礼堂。

  那时的他仰头望着高处的画儿，侧脸沐浴在暖黄色的灯光当中，呈现出如玉的通透感。

　　他的眼睛像一汪静谧的湖水，映衬着泠泠月光。当他抬眼望向我的时候，我好像整个人都沉溺进了那片湖中，眼里、心里都是他的身影。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？

　　大脑还没来得及发出指令，我的手已经伸了出去，“我是德拉科·马尔福。”

　　我还想说些什么，耳边突兀地响起了罗恩的笑声，似乎带着嘲笑的意味。按照我的性子，我本不会与罗恩计较什么，可偏偏在那个时候，在哈利面前，我受不得他人的嘲笑，仿佛这样在他面前就失了面子。

  于是我将罗恩嘲讽了一番，而后再次看向哈利，倔强地伸着自己的手，“波特，我能帮助你。”

　　我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，希望他能握上来。而哈利只是垂眼瞥了一眼我的手，眼神很快挪开，“我想我自己能分出好坏，谢谢。”

  这是变相的拒绝，而我的手还伸在半空中，有些僵硬，有些尴尬。我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，莫名感觉手有些沉，好像不太能够抬得起来。

　　哈利礼貌性地对我点了点头，转身就要离开。我忍不住地想要拉住他，却被麦格教授拍了一下，示意我不要胡闹，分院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。

　　我并没有捣乱的意思，只是在这几句交谈的时间里，哈利不知道去了哪儿。我环顾四周，没有看到他的身影。是了，那么小小一只，混入人群里当然不容易被找到。

　　我很快又见到了他，在分院仪式上。我被分进了斯莱特林，而他被分进了格兰芬多。从那一刻起，似乎注定了我们无法比肩而立，无法携手共进。

　    我坐在蛇院的位子上，隔着跃动的烛火看向哈利，恍惚间觉得他好像离我好遥远。

  （2）

　　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。

　　我对哈利的第一印象就是好看、聪敏、坚韧，现在亦然。

  我想见他，哪怕是隔着窗户的匆匆一眼，我想和他说话，哪怕是互不相让的唇枪舌战，我想靠近他，哪怕是气势汹汹的大打出手。只要能看他一眼、与他说说话，要我怎么样都好。

　　只是哈利似乎很讨厌我，明明与罗恩赫敏在一块时，总是弯着唇角笑得开心，可偏偏在见到我的时候，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敛了去，只是警惕地望着我，似乎在提防我又要出什么点子去捉弄他。

  

  看着他警惕的模样，我好像有那么一点难受，但我不知道把这份难受归咎到哪里，只能做点什么来消弭这份难受。而逗弄哈利便是我驱赶负面情绪的最佳方式，百试百灵。

  

  就像那个时候，我抢了纳威的记忆球，骑着扫帚飞向高空，我看向哈利，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球，“波特，想要就飞上来和我抢。”

　　我听见赫敏劝他，如果在老师回来之前擅自骑着扫帚飞行会被开除，想借此阻止哈利与我斗气。我挑衅地看了一眼哈利，哈利仰头望着我，一秒过后，他果断地飞到我面前，对我伸出手，“马尔福,把球给我！”

　　我看着那双手，恍惚间响起了初见那天我向他伸出的手，他没有握住我的手。少年意气使然，既然是你先拒绝了我，我也不会触碰你的手。

  我恶意地向他笑了笑，把手中的球扔向远方。哈利瞪了我一眼，立刻飞出去追球。就好像是平时我陪狗狗玩的时候，把飞盘扔出去，狗狗就会去追那个飞盘。只是狗狗会叼着飞盘回来找我，亮着眼睛求夸奖，而哈利不会。

　　我看着哈利的背影，脑海里闪过杂七杂八的想法。哈利很快就追到了那颗球，同时也被麦格教授看到了。

  哈利回到地面时，麦格教授也走到了哈利面前。想起之前的开除言论，所有人都为哈利捏了一把汗，我却不以为然，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，放在额角，轻轻往前一挥，笑着道，“再见，波特！”

　　哈利看着我，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，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跟着麦格教授走了。

　　我瞥了一眼周围人担心的面容，不屑地嗤笑。

　　真不懂你们在担心什么，本少爷在这，怎么可能让哈利被开除呢？

　　可麦格教授带走哈利并不是要开除他，而是想让哈利成为找球手。

　　我想用马尔福家的特权把哈利留在学校，可他到底不需要我的这份用心。

 （3）

　　世上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，比如为什么我总想去招惹哈利，却又总担心哈利会受伤。

　　哈利成了找球手，参加了他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。魁地奇比赛很精彩，却也很容易让人受伤。很多学生在看台上欢呼、为自己学院的队伍加油助威，但我看着整场比赛，除了担心还是担心。

　　斯莱特林的找球手是员猛将，撞击夺球这类事情他做得毫不手软，我担心蛇院的找球手会伤了他。我不错眼地盯着他，生怕他出了事。他在球场上飞来飞去，扫帚却突然失了控，似乎想把他摇下去，让他从万米高空跌落地面，不死也得要他半条命。

  

  我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，下意识地拿出自己的魔杖，脑子里疯狂搜索能够救他的咒语，可脑中杂七杂八的咒语堆在一块，也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。我看一眼哈利，他还是无法控制他的扫帚。

  

  怎么办？它的扫帚再失控下去绝对会出事！对了，扫帚！脑中灵光一闪，我可以骑自己的扫帚飞到球场上，只要哈利坠落，我就一定能接住他。

　　我悄悄溜走想去拿我的扫帚，只是刚走下看台，哈利的扫帚就恢复正常了，我顿时松了一口气。

　　扫帚恢复正常之后，他立刻去追金色飞贼，又和蛇院的找球手撞在一块，两个人撞来撞去，互不相让。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，心里暗暗打算，要是哈利受伤，他就回去把蛇院的找球手修理一顿。

　　不出所料，哈利抓到了金色飞贼，帮格兰芬多赢下了这场比赛。狮院的人在欢呼叫好，扑上去拥抱哈利，围着他兴奋地叽叽喳喳。而我站在人群之外，远远地看着他，无声地对他说了一句，“恭喜。”

  （4）

　　月光正好，微风不燥，正是给救世主找茬的好时机。

　　我悄悄溜出去，躲在了格兰芬多的宿舍外守株待兔。霍格沃茨规定学生夜间不能在校园里随便走动，否则便会受到处罚。可学校里没那么多乖乖听话的好学生，我不是，哈利也不是。

　　等了没多久，兔子果然出来了，带着他的同伴往海格的住处去。我有些好奇，悄悄地跟上了，躲在窗外听他们聊天。夜半三更，吹过的风都带着凉意，身上的长袍并不能起到御寒的作用，我冷得打了个寒战。

　　而那只兔子却在明亮温暖的室内，与他人说说笑笑。我顿时有些不平衡，故意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子，制造动静来吸引屋内人的注意力。

　　哈利他们齐齐向我看过来，哈利的眼里先是惊讶，再是警惕，甚至出现了疑似要干架的情绪。这一连串的情绪可真是生动，只可惜没法欣赏太久，再待个几秒，我估计就要被这三人组群殴了。

　　我淡定地向哈利招手，“晚上好。”

　　说完我立刻跑开，向麦格教授告发哈利三人违规。

  三人组得知被惩罚皆是愤愤不平的模样，我在一旁看热闹，笑得十分开心。直到麦格教授罚我时，我终于笑不出来了。我礼貌地询问麦格教授她是否口误，却得到了我确实要和哈利三人组一同受罚的消息。

　　哈利笑起来，扬了扬眉，递给我一个“活该”的眼神。

　　在麦格教授面前，我不好做些什么，只能给他抛了个威胁的眼神，无声地说，“给我等着。”

　　我们的眼神交流没进行多久，就跟着海格进了禁林，去找那头受伤的独角兽。

  

  禁林里没有灯，我们要在禁林里找独角兽，就必须要自己提灯。海格提了一盏灯领着罗恩赫敏走了，而我和哈利还杵在原地，没人愿意去提那盏灯。

　　我用手捅了哈利两下，“波特，快点提灯，咱俩去找独角兽。”

　　哈利不耐烦地挥开我的手，“马尔福，你去。”

　　我可是马尔福家的大少爷，怎么可能干仆人的活！我抱胳膊抬下巴摆冷脸，将高冷的姿态摆得足足的，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在告诉哈利，“要本少爷提灯，不可能！”

　　哈利看了我一眼，又看向牙牙，再慢慢将目光移回我身上，“马尔福，你真不想提灯？”

　　我点了点头，哈利摸了摸牙牙的头，想让牙牙叼着那盏提灯。而牙牙看着不太情愿的样子，一直在汪汪叫着。

　　我实在没眼看哈利这副模样，转身扶额。

　　牙牙汪汪叫了两声，接着我听到了“啊”的一声，是哈利发出的声音。

　　我连忙转身，看到哈利左手捂着右手手臂躺在地上，嘴里喊着疼，看样子似乎是被牙牙咬了。

  我想看看他的伤口，可禁林很黑，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情况，只得提了灯去查看他的伤势。

  结果在灯光照射下，他的手臂白皙一片，根本就没有任何伤口。哈利的笑声适时传来，提醒着我被耍了的这个事实。鬼使神差的，我抓住他的手，狠狠地咬了上去。

　　哈利的手很白，因此手上的牙印也格外明显。他看了看手上的牙印，理直气壮地表示自己受伤了，把提灯的活推到了我身上。我拗不过他，最终还是提起那盏灯，领着他向禁林深处走去。

　　那一年，我为救世主提了灯，想要抓住救世主身上的光。

  

  （5）

  我一见救世主就心生欢喜，可他见我便慌忙躲藏。

  漫长的假期终于接近尾声，我与父亲去了翻倒巷。远远地，我看到店铺内有一个熟悉的身影，是许久不见的哈利。

  他被光荣之手抓住了，使劲儿想挣脱，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，突然往我的方向望过来，看到我的那一刻，他的整个瞳孔都放大了，像一只受惊的小猫。

  他迅速挣脱了光荣之手，慌忙地往后退，不知道躲藏到了店里的哪个角落。

  

  我立刻进店想找他，而父亲也跟我进了店。我不好明目张胆地找，只能装作好奇的样子左顾右盼，借此寻找他的身影。

  我环顾四周，慢慢将目光落在面前的黑色铁柜上，这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。

  我走到铁柜前，将耳朵贴了上去，似乎听到了清浅的呼吸声，很快就消失不见，仿佛是我的错觉一般。

  我后退几步，慢慢抬手，作势要打开铁柜，此刻父亲的手杖抵在了柜门上，阻止了我的动作，警告我不要碰店里的东西。

  我无所谓地点点头，本来也就是想吓吓哈利。他脸皮薄，大庭广众之下被揪出来，又得躲我好几天。

  他总是在躲我，就算我把格兰芬多的课表都背熟了也很难逮到他。明明就是掐着他下课的点去教室门口堵他，可偏偏不见人影，我常常怀疑他跟麦格教授学了变身术，变成地鼠，挖了个洞就跑了。

  不过，他有张良计，我有过墙梯。他不是总喜欢躲着我吗，我成了斯莱特林的找球手，看他怎么躲我。

  我如愿以偿地在魁地奇比赛上与哈利碰了面。他穿着红色的院服，这身衣袍衬得他的脸越发白里透红，让人很想揉捏两下，在那张白皙的脸上留下点印子。

  满天飞窜的游走球打断了我不合时宜的想法，我操控着扫帚小心避开，同时寻找着金色飞贼的影子。

  

  余光瞥到看到游走球直直向哈利飞过去，我的心突然提了起来，好在他还是躲过了球。

  “注意点啊，疤头。”我远远地冲他喊了一声，他却直勾勾地盯着我不放。

　　

  不对啊，他的正常反应应该是瞪我一眼，把这笔账记在心里，继续找金色飞贼，等比赛来找我算账才对，怎么就这么盯着我不放？我没有多想，大大方方地任他看，甚至想调戏他两句。

  只是调戏的话还没说出口，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，我顿时转头，看到金色飞贼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。

  

  该死，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哈利身上了，根本就没注意到飞贼。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，我立刻操控着扫帚去追金色飞贼。

  哈利也向着金色飞贼飞过来，只是速度到底没有我快，始终离我有一步的距离。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满足感，平时都是我追在你身后，今天换成你追着我了。

  金色飞贼就在眼前，只要我伸手就能抓到他。可我偏偏不想那么早结束比赛，回头挑衅哈利，“波特，你追不上我的。”

  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，金色飞贼骤然加速，飞向远处。哈利也许被我刺激到了，速度也提上来了，与我并驾齐驱，眼睛紧紧地盯着金色飞贼不放。我顿时不满，飞过去撞他，企图分走他的注意力。

  他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，当下就撞了回来。他虽然看着小小一只，那力道可一点也不轻，我的好胜心当时就被燃起来了，更使劲地撞了回去。

  当时的我们像个幼稚的小孩，不管不顾地撞来撞去，忘了金色飞贼的存在，也注意不到四处飞窜的游走球。当我们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，游走球距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了。我下意识地推开哈利，整个人直直被游走球砸到地面上。

  好疼，我心里已经飘过无数粗话，可面上还是要维持淡定，什么都可以丢，形象不能丢，尤其在哈利面前，形象更是重中之重。

  我抬头看向哈利，他被我那么一推撞到了墙上，正靠着墙喘气，缓解着突如其来的撞击疼痛。仿佛感知到我的目光，他向我看过来，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。

  被他那么一看，我突然觉得身上也没有那么疼了，傻傻地冲着他笑。

  （6）

  

  唇红齿白的救世主很好看，但他总是喜欢在自己的脸上施点小魔法，变成其他模样。

  但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，我总是能认出他。

  就像当初那般，我远远地就看到克拉克、高尔两人和韦斯莱对峙。我本不想插手他们的的事，只是突然瞥到了高尔戴着眼镜，和哈利一模一样的眼镜。我怀疑地走上前去，“高尔，你为什么要戴眼镜。”

  高尔连忙摘了眼镜，笑容里都透着一股心虚，“我戴眼镜看会儿书。”

  这个摘眼镜动作，我几乎可以确定他是哈利了。我冲哈利挑了挑眉，示意他们跟我回斯莱特林的休息室，他俩不得不乖乖跟上。我看了哈利一眼，心道你要是用自己的脸面对我的时候，也能这么乖乖听话就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

  哈利不知道我心里所想，只是回给我一个讨好的笑容。不愧是聪明的救世主，除了刚开始有些慌张之外，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，装高尔起码装了个九分像，只可惜一开始就被我识破了。

  我靠在椅子上，双腿随意地放在地上伸展开，懒懒地看着哈利，他与我对视了一下，很快挪开目光，“马尔福，你叫我们来做什么？”

  我用腿去勾他，“你觉得呢？”

  哈利脸上的表情一僵，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腿，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  我有些不满，轻轻地踹了他一脚，故意逗他，“最近密室事件弄得人心惶惶，邓布利多却无所作为，他可真是霍格沃茨最糟糕的人。”

  哈利立刻瞪我，声音都尖锐了几分“你在胡说！”

  我竭力忍住笑意，用着威胁的语调问他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  哈利立刻改口，“哈利·波特才是最糟糕的人，不是吗？”

  “是啊”，我笑起来，一字一顿地调侃他，“圣人波特。”

  哈利淡定地附和我，即使他脸上的表情很淡然，但我仿佛透过高尔的皮囊看到了他憋屈的表情，或许此刻他还在心里问候着我的家人。

  但是看在他还算乖的份上，我还是将他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。“我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。父亲曾经告诉我，五十年前密室曾经打开过，当时死了一个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。”

  哈利将信将疑地看着我，额头上的疤痕若隐若现。我忍不住想笑，只得背过身去掩饰我的笑容。我终于忍住了笑，转过身想逗哈利几句，却只看到了哈利与罗恩仓皇奔逃的身影，我莫名地有些难受。

  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，哈利离开得干脆利落，从未回过头。而我只看着他的背影，从来留不住他。

  

  （7）

  救世主总是在受伤，可偏偏我没有立场去正大光明地关心他。

  又一个假期过去，我还没见到哈利的人，先听到了他被摄魂怪所伤的消息。刹那间，对他的担心淹没了即将见面的喜悦，直到晚餐时间看到他的身影时，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，急急地询问他是否真的昏迷了。

  话音刚落，身旁的高尔立刻向哈利做出挑衅的表情，还用手捅了我两下，意思是，哥们，这波幸灾乐祸可以的。

  我突然意识到，我们不是朋友，我根本没有立场去关心他，只得迅速调整面部表情，换了语气，表现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，“我的意思是，你真的昏迷了？”

  哈利没什么表情地瞥了我一眼，像是要说些什么，却被罗恩抢了先。

  “闭嘴，马尔福。”罗恩吼了我一句，把哈利的脸扭了回去，大概是让他眼不见为净的意思。

  我盯着哈利的背影看，猜测着他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，可是对于死对头又能有什么好话可讲呢，大抵是一句讥讽吧。

  这顿晚餐我吃得心不在焉，随便扒拉两口就跑图书馆去了，找出了图书馆里所有与摄魂怪有关的书，只是看了一晚上，看得头昏脑胀，我都没找到能够对付摄魂怪的有效方法。

  第二天上课的时候，我带上了那本书，边走边琢磨，却被纳威撞到了。我踉跄了一下，手中的书被我扔出好远，落地时被风吹得哗哗直响，最终停在了摄魂怪资料的那一页。

 　哈利三人组的目光都集中到那本书上，再一齐转到我身上，罗恩和赫敏的眼神里除了怀疑就是提防。

  哈利直直地看着我，眼里没有恶意的情绪，仿佛只是单纯的疑惑，“马尔福，你为什么要看这本书？”

  为什么呢？各种理由在我脑海中闪过，但我清楚地知道不管是哪一个理由，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，哈利都不会信。

  可哈利执拗地看着我，一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的模样，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。

  我随手把包扔给高尔，慢慢悠悠地向他走过去，大约还有两步的距离时站定，倾身向前，对上他的眼，刻意压低声音，“你想知道啊？”

  哈利退了两步，拉开了与我的距离，声音平稳，“告诉我，为什么？”

  “因为······”我笑望着他，迅速调整面部表情，营造出惊恐的状态，指着他的身后，“有摄魂怪！”

  

  哈利惊得立刻回头，发觉被骗之后迅速回头，胸口因为怒气而微微起伏，双眼中的怒火简直快要喷出来。

  我无所谓地耸耸肩，扯下校服的连衣帽，遮了大半张脸，而后伸出双手，十指乱舞，装成摄魂怪的模样吓他，“波特，摄魂怪在这！”

  我看到哈利攥紧了拳头，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和我打架，最终却被赫敏拦了下来，她不太能制得住哈利，叫了罗恩过来，两人一左一右地把哈利拉走了。

  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，还好转移了他的注意力，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。

  书还掉在地上，我蹲下去想捡起来，看到书上写着：摄魂怪出没的区域，常常狂风大作，雷电交加。

  我联想到过几天的魁地奇比赛，以及环绕在霍格沃茨周围的摄魂怪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。

  随着魁地奇比赛的临近，这份不安不减反增，甚至于我都无心听课，烦躁地在纸上涂涂画画，把自己的担忧都画了下来。纸上画了云、雨、闪电、游走球、以及一个代表自己和哈利的简笔画小人。

　　我将这张图纸折成了纸鹤，捧在掌心里，轻轻吹了一下，让它飞到哈利桌上。

  救世主那么聪明，我相信他一定看得懂我的暗示。

 （8）

  那一年的救世主太孤独了，孤独得令人心疼。

  火焰杯赛事拉开帷幕，仅限17周岁以上的学生参加。可未满17的哈利的姓名却出现在火焰杯之中，成为了参赛者之一。

  当邓布利多校长念出哈利名字的那一刻，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，充斥着质疑、不屑、鄙夷。

  他们认为哈利使了点见不得人的手段，所以他们排挤哈利，甚至做了一个徽章，上面刻着辱骂哈利的话，见到哈利便借用徽章去羞辱他。

  罗恩与哈利也闹了矛盾，赫敏夹在中间却还是偏向了罗恩，从前的三人组留下了哈利一人形单形只。他不再轻易露出笑容了，只是背着书包一言不发地往前走。

　　他也不再躲我了，平日里掐着点去教室门口都堵不到的人，如今在校道上就能轻易碰见。

  我看得出来他的压抑，看得出来他的不快，我担心他的情绪一天天压抑下去，压抑到极点再爆发出来会伤了自己，我只能想办法去挑衅他、刺激他，让他把情绪都宣泄出来。

  

  我跑到哈利上课的教室外等他，可对着一堵墙实在无趣，我干脆施了魔法飞到树上，选了根粗壮的枝干坐下，透过窗户看着哈利。他皱着眉看看书，不知是在想魔药课太难，还是在想校内针对他的流言蜚语。

  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，只是觉得他副模样特别招人心疼。我就这么看了他一整节课，下课铃声响起时，我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，想让自己以较好的形象出现在哈利面前，只是扯了两下衣服，想起自己今天的目的，还是放下了手。

  哈利从教室中走了出来，步伐很快。

  “嘿，波特。”我喊他，他抬眼看我，那一瞬间，我似乎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着名为脆弱的情绪，可在下一秒，那双眼睛又恢复成平静无波的模样。

  我的心抽疼了一下，可是还是对他口出恶言，字字句句都往他的痛处上踩“我跟我爸打了赌，说你在比赛中最多只能撑10分钟。”

  我从树上跳下来，继续道，“我爸不同意，他说你最多能撑5分钟。”

  他果然生气了，冲到我面前揪着我的衣领，“听着，马尔福，我不管你爸怎么想。”

  “我只觉得他残忍、卑鄙，而你······”他停顿了一下，用劲儿推了我一把，“你可悲极了。”

  原来言语也能是扎人心的一把刀，我自虐般地回想我用来刺激哈利的话，也许他听到时也和我一样难受吧。

  我努力地忽略心口处泛起的疼痛，举起了手中的魔杖，作势要和他打架，想让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我身上。

  可计划赶不上变化，突然出现的穆迪教授将我变成了一只白鼬，看样子还想用魔法惩罚我。我立刻向哈利跑过去，顺着他的腿向上爬到了他的肩头。

  穆迪教授恶狠狠地看着我，向哈利伸出了手，“哈利，把他给我，魔法还有20分钟失效，我会好好教训他的。”

  哈利摇了摇头，“教授，我想我自己可以处理这件事。”

  穆迪教授还想说些什么，哈利已经带着我走了。

  我还在欣慰哈利没有将我交给穆迪教授，哈利却一把抓住了我，把我举在半空，眯了眯眼，“马尔福，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好呢？”

  

  算了，今天本来就是奔着让他出气的目的来的，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。我自暴自弃地把头往后仰，摆出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。

  哈利把我攥在手心，像做丸子一样，将我捏来捏去，揉扁搓圆。我在他的手心里滚来滚去，滚得晕晕乎乎的，

不知道滚了多久，终于停下来了。

  “马尔福，其实你也挺可爱的。”哈利戳了一下我，笑着说。

  我抬头看向他，他弯着唇，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，那是从火焰杯举办那天到现在，他第一次笑。

  说不清是什么感觉，只是我看到他笑，心里就欢喜，觉得就算一直做只白釉，只要能讨他开心，那我也愿意。

  

  （9）

  

　　救世主与食死徒是一对反义词，就像我与他天生就该站在对立面。

　　

  上帝在制造变故时从不降下预兆，只在一瞬间，整个魔法界都变了天。伏地魔重回魔法界，父亲被关进阿兹卡班，而我成了食死徒。

　　

  手上的食死徒印记，像是个耻辱的烙印，看着它的每分每秒都令我痛苦。于是我成天都用袖子掩住那个印记，仿佛自己还是一个寻常的霍格沃茨的学生。

　　

  假期一点点收尾，我坐上了通往学校的火车。在车厢里，我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动静。即使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可疑身影，直觉也告诉我是哈利隐藏在附近。

　　

  火车还在呜呜响着，恍惚间想起在二年级那年开学前，在黑魔法商店里，哈利也像这样，躲在了某个角落里看着我。当时我没有在父亲眼下找出他，如今我也不愿把他暴露在同学面前。

　　

  真是可悲，明明我和他是彻彻底底的敌人，可我仍然在乎他的心情，在意他的名誉。我不愿让同学背后谈论哈利梁上君子；不想看到他像四年级那样被非议而郁郁寡欢。

　　

  我闭眼靠在椅背上休息，脑子里却全是哈利的身影。那些与哈利相处的过往，与母亲的愁容、父亲的沧桑在脑中疯狂交织，化作一把把刀剜在我的心上，一刀又一刀，钻心的疼，不得痛快。

　　

  不知不觉间，火车到站，所有人都下了车，我仍靠在椅子上，想寻求短暂的清净。

　　

  这时，置物架上传来一个声响，我闭着眼装没听见。没过多久，置物架突然发出声响，像是被人踩着往下跳的声音。

  

  这么大的动静，我不可能再装作没听见，缓缓拿起魔杖，胡乱对准一个方向，施了一个石化咒。如此随意的施咒，根本不可能会中，可下一秒空气中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。

　　

  我不敢置信走上前，在地上摸索着，手下是明显的衣服的触感。我拉住衣角，掀开了那件衣服，哈利的脸缓缓露了出来。

　　

  看到他的那一刻，长久不见的思念得到了满足，可父亲被送入阿兹卡班的背影也在那瞬间涌上脑海，我的情绪被扭曲得非常复杂，对于哈利，我爱也不行，恨也不成。

　　

  我就这么静默着看了哈利许久，看着他的眼眶一点点变红，眼底慢慢浮起了水雾。

　　

  我伸手碰了碰他的眼角，“我也没做什么，怎么你就一副要哭的样子呢？”

　　

  哈利只是沉默地看着我，眼里的情绪渐渐被水雾掩盖。

　　

  哦，我忘了，他被我施了石化咒，说不了也动不了。

　　

  于是我拿起魔杖抵着他的咽喉，听见自己的声音跟着手一同颤抖，“如果可以的话，我真想杀了你。”

　　

  我对他念出了咒语，不是攻击性的魔法，而是解了他身上的石化咒。咒术解开的那一刻，哈利抓住了我的左手，声音沙哑，“马尔福，跟我站在同一阵营，好吗？”

　　

  我看着那只手，那只我童年时渴望握住的手，心里又开始一阵阵的疼。我也想与你并肩而立，可我不能。

  

  我慢慢地将左手的衣袖往上拉，露出遮掩了一个假期的印记。他看着我满眼惊讶，却还是抓着我不放，手下就是那个食死徒印记。

　　

  他红着眼看我，身上的痛苦似乎要他淹没了，“马尔福，你站到我这边来，来得及的。”

　　

  我看着他，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，“放手吧，你不该触碰这个印记。”

　　

  我终于将他的十指全部掰开，他蓄在眼眶许久的泪终于掉下来，一颗一颗像是砸进了我的心里。

  

  我不忍再看，转身就要离开，哈利却拉住了我，力道比刚刚还要重。我没有转身，只是生硬地扔下一句，“松手，要不别怪我不客气”

　　

  哈利没有放手，我终于还是狠下心地踹开了他。

　　

  “马尔福，求你了······”哈利在我身后说，声音里带着哽咽。

　　

  我的情感疯狂咆哮，转身回去找他，告诉他，你会和他站在同一阵营；我的理智却残忍地告诉我，我的家人都在伏地魔手上，我别无选择。

　　

  我背对着哈利，没有回头，一步一步地远离他。

  

 （10）

　　救世主向光而行，而我在黑暗中越陷越深。

　　

  误伤凯蒂的项链、毒晕罗恩的毒酒、修不好的消失柜，桩桩件件都压在我的心头，一天又一天，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。

　　

  我越来越害怕夜晚，因为夜夜做梦，而夜夜不得好梦。

  

  梦中是总也亮不起来的天空，天空下是变成废墟的霍格沃茨，废墟中站着受伤的父母，躺着失去生息的哈利；梦中是大批的食死徒和摄魂怪，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，而我是造成这一切的推手。

　　

  我每晚坠入噩梦，夜半时分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，却不敢再次入睡，只能睁着双眼一点点挨过夜晚，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升起。

　　

  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我才意识到我好久没有见到哈利了。压抑了许久的思念突然喷涌而出，淹没了整颗心，满脑子都在叫嚣着与他见面。我想见他，我必须见他，要不然我就疯了。

　　

  我跑去大堂找哈利，看到了他正和一个女孩交谈着，那是从昏迷中醒来的凯蒂。愧疚在刹那间涌上心头，我不敢面对这个被我误伤的女孩，只能仓皇离开。

　　

  我匆匆跑到盥洗室，感觉整个胸口似乎被什么压着似的快要窒息。我胡乱地扯下领带，脱下背心，想要缓解那股窒息感，只是没有任何用。我拧开水龙头，用水一遍遍地冲洗着脸，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了不知是谁的哭声。

　　

  不知过了多久，我关上水龙头，抬头看着镜子，镜子里映着我的面孔，还有不知何时出现的哈利。

　　

  哈利看着我，眼里带着点失望，“马尔福，凯蒂的事情是你干的吧。”

　　

  被他发现了，我反倒轻松了一些，装作无所谓的模样，“是我又怎样，你要杀了我吗？”

　　

  哈利没有说话，慢慢对我举起了魔杖，我平静地看着他。

　　

  一秒，两秒，三秒，四秒，五秒······

　　

  终于，我听到他念出了神锋无影，咒术打在我身上，浑身的力气在刹那间被抽空，我只感觉身上哪哪都疼，接着腿脚一软倒在了地上。

　　

  我看到哈利向我扑过来，手上的魔杖被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个角落。他捂着我的胸口，似乎想要阻止鲜血往外流。只是没有用，我身上的血还是一直往外流，染红了他的整双手。

　　

  明明身上很疼，我却想着，他是救世主，就该干干净净的，而不该像这样满手鲜血，不好看。

  

  他跪在我身边，红着眼问我为什么不躲。我只能勉强抬起一只手去擦他的眼泪，“不，不哭。”

　　

  这些动作耗尽了我全部力气，手也撑不住地往下掉。哈利急急地抓住我的手，明明他没有受伤，我却觉得他的手比我的还要冰冷。

　　

  他看起来慌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，哭着一遍遍重复，“我会救你的，你会没事的。”

　　

  他一只手抓着我，另一只手慌乱地翻着书，似乎想在上面找出救我的方法。

　　

  我看着他，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，“我，我好想睡。”

　　

  他的手抖得越发厉害，但攥着我的力道却变得更大，我听见他沙哑的声音，透着十足的恐惧，“不要睡，求你了。”

　　

  我努力撑着眼皮，轻轻地说着，“好。”

　　

  不知过了多久，我听到他用了飞来咒拿回魔杖，而后对我使了咒法。

　　

  我只觉得浑身的疼痛被一股力量安抚着，渐渐平息了下来。我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，彻底失去意识之前，听到他在跟我说对不起。

 

 （11）

　　

  硝烟终于燃起，整个霍格沃茨都变成了战场。

　　

  我趁乱跑出食死徒的队伍，在校园里偷偷寻找哈利的身影。我想看他一眼，想确认他的安全，或者说，我想偷偷跟着他，保护他。

　　

  只是在他面前，我从来藏不住。

　　

  他的目光放在魂器上，可却发现了我的存在，“马尔福，我知道你在。”

　　

  我从暗处走了出来，给自己找了个异常蹩脚的理由，“我来要回自己的魔杖。”

　　

  哈利只是看着我，他问，“为什么不揭发我？”

　　

  “你明知那就是我，在贝拉面前，你为什么不揭发我？”

　

  我举着魔杖，沉默不言。身旁的高尔在催促我动手，可我本就不是来杀他的，只是找个由头来看他，确认他的安全。我放下了手里的魔杖，身旁的高尔却直接释放了厉火咒，整个有求必应屋都燃起大火。

　　

  罗恩赫敏拉着哈利往外跑，而我面前的路却被倒下的物件挡住了，只得往反方向跑。火势越来越大，而我已无路可走，只能往高处爬。

　　

  我竭力向上爬，只是这些杂物堆起来的高塔似乎也摇摇欲坠，我死死抓着某个东西，整个身体都在半空悬着。只要再过一会儿，我就会脱力，坠入无边的火海当中。

  

  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很怕死的，只是当我望着底下越来越大的火时，内心却是意外的平静。我唯一的念头只是，好遗憾啊，以后就见不到哈利了。

　　

  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慢慢流失，绝望地闭上了眼，却听到了一个声音，好像是谁骑着扫帚的声音。我猛地睁眼，看到哈利骑着扫把向我飞过来，朝我伸出了手，“马尔福，把手给我。”

　　

  大脑还未下达指令，我的手已经伸了出去，童年时没有握住的手在此刻拉住了我，救我于绝境之中。

　　

  我们骑着扫把，不断躲开各种砸下来的东西，拼了命地往出口方向飞，只是在门口时，一个柱子轰然倒塌，直直地向我们倒下来。哈利操控着扫把极力躲避，险之又险地避开，却不慎从扫帚上掉落。

  

  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肩膀，调转位置，垫在他的身下。我重重地砸在地上，他砸在我的身上，我们获得了暂时的平安。

　　

  那双在火场握住我的手直至现在都没有放开，攥得紧紧的。

　　

  他看着我，眼里透着十分的坚定，“马尔福，跟我一起，我会赢的。”

　　

  我没有甩开他的手，轻轻地说，“我从前是很怕死的，但是现在，我想接手斯内普教授未完成的事。”

　　

  他的瞳孔整个放大，连话都说不完整了，“你想······想······”

　　

  我挣开了他的手，转身离开，“祝我好运吧，波特。”

　　

  我趁乱混进了食死徒的队伍之中，在他们与学生对打的时候悄悄地帮上同学一把。

　　

  不知道打了多久，有人大喊，“哈利回来了。”

　　

  顿时所有人都停止打斗，学生们聚在麦格教授身后，食死徒退到伏地魔身边。

　　

  伏地魔大笑了一声，告诉我们，哈利死了，让我们站队或者说，投降。

  

  我看着海格怀里毫无生息的哈利，脑中一片空白，细细密密的疼痛自心口而起，蔓延到了四肢百骸，蚀骨剜心。

　　

  父亲在喊我过去站队，我只是死死盯着了无声息的哈利，沉默地表明我的答案。

　　

  “德拉科，过来。”那是母亲在喊我。

　　

  我抬头看她，她隐蔽地给我打了个手势，表示哈利没死。

　　

  失而复得的狂喜在心中翻滚，只是我仍竭力维持面上的平静。我慢慢地走向伏地魔，手里紧紧地握着魔杖，我在等一个时机。

　　

  时机成熟，哈利猛地睁眼，翻身下地，我将魔杖扔给他，在伏地魔面前公然反水，跑回了霍格沃茨的队伍中。

　　

  哈利接过魔杖立刻施咒，伏地魔也不甘示弱地举起魔杖，两根魔杖发出刺眼的光，僵持不下。

　　

  终于，光芒散去，伏地魔败，战火熄。

　　

  我看着左手手臂，上面的食死徒印记不见了。

  

  周围的摄魂怪散去，阳光破开云层，照射到霍格沃茨的每一个角落，也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
　　

  哈利远远地看着我，对我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。

　

 （12）

　　

  霍格霍茨经此一役元气大伤，许多人都躺进了医疗室，包括哈利。

　　

  而我作为一个修好消失柜，将食死徒带进了霍格沃兹的人，已经没脸再霍格沃茨待下去了。

　　

  夜深人静，我偷偷地溜进去看他，施了个昏睡咒，确保他不会醒过来。而我只是站在床边看了他很久，轻轻地吻了他，而后将一只纸鹤塞进了他的手里，悄然离开。

　　

  我与父母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隐居，就此断了与他的联系。

　　

  日子一天天地过去，我在没有哈利的世界里生活了好久，那些过往就好像是一场梦。

  

  我强迫自己不去想，只是他的身影却时时在脑中徘徊。我时时想起他，想起他望向我时倔强的眼，想起他与我说话时清亮的声，想起他在我面前灿烂的笑。

  

  这样一来，好像见不见得到他也无所谓了，反正他的身影也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。

　　

  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，有时候分明让人觉得很漫长，可十九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。

　　

  又到了霍格沃茨开学的日子了，我去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，想回学校看看。

　　

  只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，我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脸，是哈利。

　　

  我们隔着人群遥遥相望，一只纸鹤穿过人山人海飞到我的手上。

　　

  我伸手接住了纸鹤，哈利示意我打开，纸上有两个陈旧的字迹。

　　

  一行是我写的，“我爱你，哈利。”

　　

  另一行是哈利写的，“我也是，德拉科。”

　　

  攥着纸的手微微颤抖，再抬头时，哈利已经向我扑了过来，紧紧地抱着我，声音哽咽，“我爱你，德拉科。”

　　

  我抱住他，“我也是，哈利。”

　　

  我低头吻他，告诉他，“我爱了你好多年。”

  

  ps:彩蛋是少爷没有离开霍格沃茨的另一种结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