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流年

      （1）

　     杜城正工作着，蒋峰过来找他，非要他去见个画像师，说什么局里来了个新人，他这个队长不能不出面。

　　杜城处理着手头的工作，头也不抬地说，“不去。我前段时间昏迷，落下了许多工作，现在得赶紧补完。”

　　蒋峰打算直接把他拉走，结果杜城瞥他一眼他就怂了。

　　蒋峰感觉身上凉飕飕的，手比脑子动得更快，松开了杜城，但是想到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，还是讪讪地开口，“城队，那个画像师你真不见啊？可是人家指名道姓要见你啊。”

　　杜城终于抬头，“他认识我？”

　　蒋峰点头，“你可是堂堂北江警局刑侦队队长啊，谁能不认识你啊”

　　杜城终于点头， “那行，我去见见他。”

　　杜城一出门，就被面前的人吸引了视线。沈翊站在那儿，阳光落在身上，好像给他打了一层柔光滤镜，像只温驯的猫儿。

　　温驯的猫儿开了口，声音也温润，“城队你好，我是沈翊。”

　　杜城不禁露出笑容，朝沈翊伸出了手，“你好，我是杜城，欢迎来到北江分局。”

　　沈翊握住杜城的手，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挠了两下，而后朝他眨了眨眼，“城队，多多关照。”

　　杜城的笑僵了一下，迅速缩回了自己的手，“当然。”

　　沈翊面上是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，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做过一样，笑眯眯地表示局长让她去杜城办公室拿资料，要他带路。

　　杜城看着沈翊的笑容，总觉得他此刻像憋着坏要捣乱的小猫一般，不怀好意。确实，沈翊一进他办公室就露出了真面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杜城，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像一个人？”

　　“谁？”

　　“我男朋友。”

　　杜城愣了一下，板着脸说，“沈翊，我们才第一次见面，别开玩笑了。”

　　沈翊弯着嘴笑，黑葡萄似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，一副对他志在必得的模样，“没开玩笑啊，我对城队一件钟情，我要追你。”

　　杜城找出嫌疑人资料，塞到沈翊手里，把她推出了办公室，义正言辞地说着，“我们只是同事，麻烦你好好工作。”

　　沈翊在门外喊，“杜城，我不会放弃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（2）

　　接下来的每天早上，杜城都会在自己的桌上看到沈翊准备的早餐。杜城无奈地把沈翊叫过来，“沈翊，这早餐你自己吃了吧，我不喜欢。”

　　沈翊看都没看桌上的早餐，“桌上都是你喜欢的口味 ，我不可能买错。”

　　杜城头疼，也不知道沈翊是从哪儿打听到他的喜好。

　　“我不喜欢你。天涯何处无芳草，何必单恋一枝花。杜城语重心长地像是在教育一个恋爱脑小孩。

　　“我就是喜欢你，只喜欢你，不可能再喜欢别人了。”沈翊看着他，眼里铺满炽热与真诚，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模样。

　　杜城别过眼，一时不知如何去回应他。

　　沈翊伸手搭在杜城的肩上，借力踮起脚，凑到他的耳朵边，“杜城，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对象，可以考虑考虑我啊。我画得了画像，抓得了犯人，绝对是你的贴心男友加最佳拍档。”

　　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，杜城的耳朵隐隐发烫，接着满含笑意的声音敲在耳膜上，落进了杜城的心里，勾得他的心酥酥麻麻的。杜城不自在地推开沈翊，“那个……我要工作了，你也去工作吧。”

      （3）

　　最近局里事情较多，杜城工作强度过大，疲倦得很，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。

　　醒来的时候，杜城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外套，约莫是沈翊的。他一抬头，就看到沈翊在收拾他的办公室，动作熟练得好像做过千万次一样。

　　“你醒了啊。”沈翊转头跟他说了句话，语气自然得好像是老夫老妻之间的交流一般。

　　“是,是啊。”杜城拿过沈翊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，“不用收拾了，太麻烦你了。”

　　沈翊倾身向前，两人的距离瞬间拉短，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，盛满笑意的眼直直地盯着杜城，声音里带了点逗弄的意味，“所以啊，城队是不是该请我到你家吃顿饭表达一下感谢呢？”

　　杜城的身体有些僵硬，不自然地推开沈翊，“好，好啊。”

　　杜城在厨房做饭，沈翊就在旁边给他打下手，说来也奇怪，明明认识没多久，他们配合得却很默契。沈翊捅了下他的手，“怎么样？咱俩时是不是很有默契，是不是很相配？”

　　“别贫了”，杜城淡定地回他，手上的活一点没停。

　　饭菜做好之后，沈翊熟门熟路地拿了碗筷就去盛饭，顺手帮杜城也盛了一碗，放到杜城面前，“吃吧，城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对于沈翊表现出来的主人姿态，杜城很无奈，但也不忍训斥他，“待会儿好好吃饭，别再跟我贫嘴了，当心噎着。”

　　“好的，城队说什么就是什么，绝对夫唱夫随。”沈翊给杜城夹了一筷子菜，笑眯眯地说着。

　　杜城木着一张脸吃着嘴里的菜，然后不幸地噎住了。

　　“咳咳咳……”

　　沈翊连忙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，杜城一边咳嗽一边说话，“你……咳咳咳……好好说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翊向来见好就收，安安分分地吃起了饭，饭后还主动提出了要洗碗。

        杜城看着沈翊在自家厨房来去自如的样子，不禁发问，“沈翊，你怎么好像对我家的厨房很熟悉的样子？”

　　沈翊的动作顿了一下，很快又恢复正常，“我家的厨房构造就是这样的，我可熟悉了。”

      （4）

　　时间飞逝，转眼间，沈翊已经来警局有一个多月了。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，在这一个多月里，他已经渐渐习惯了沈翊的存在。

　　他开始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沈翊身上，不自觉地就会去观察沈翊的小动作。他知道沈翊有洁癖，办公室总是一尘不染；他知道沈翊挑食，不欢吃姜、芹菜、香菜、茄子、胡萝卜。

　　但是杜城这人迟钝，将自己的一切行为归结于警察的职业病：喜欢观察分析他人。

　　沈翊依旧每天兢兢业业地工作，每天抽空过来调戏他，明里暗里地表达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思。

　　杜城觉得沈翊对他就是一时起意，每次都拒绝得毫不留情。沈翊也不恼，永远都是笑眯眯的模样，屡败屡战，屡战屡败。

　　他见到的从来都是沈翊的笑脸，直到有一次他到沈翊的办公室找他拿资料，对上了他微红的眼眶。

        杜城那瞬间就心疼起来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
　　但沈翊在看到他的时候就收拾好了情绪，甚至还能和他开玩笑，“这不是被你拒绝了吗？还不允许我伤心垂泪一下吗？”

　　杜城终于意识到，沈翊对他并不是一时起意，而是很认真的在喜欢他。

　　杜城沉默着，脸上的愧疚又太过明显，沈翊忍不住又开始逗弄他，“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好，很后悔拒绝我呀”

　　“是。”

　　沈翊愣了一下，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颤抖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　　杜城看着他，眼里满是认真的意味，“我的意思是，我喜欢你，跟我在一起好不好？”

　　沈翊朝他扑过来，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，话语里是拢不住的笑意，“好啊，我亲爱的男朋友。

       （5）

　　“沈翊，嫌疑人画像你有放家里吗？”

　　“我用手机拍下来了，你自己打开手机相册找找。”

　　杜城打开手机相册，映入眼帘的就是他和沈翊的合照。

　　他看了看日期，是沈翊还没来分局的时候。他的心一下就凉了下去，“沈翊！”

　　“怎么了？”沈翊笑着朝他走过来，却在看到手机界面时变了脸色，显得有些慌张，“你，你看到了？”

　　杜城自嘲一般地笑笑，“是啊，我之前还当你那句“我像你男朋友”是土味情话，没想到居然是真的。你把我当替身，可我不是他。”

　　沈翊着急地想要解释，“这张照片上就是你，你不是替身……”

　　杜城打断沈翊的话，“他的左眼眼角边没有疤痕，而我有，我不是他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沈翊拉住他的手，“你听我解释，这是那道疤痕出现之前，咱们两个拍的，你不记得了是因为……”

　　沈翊突然顿住了，好半晌才开口，“杜城，我只能跟你说，我没有把你当替身，你相信我好吗？”

　　杜城对上了沈翊的眼睛，黑色的瞳孔里满是他的身影。他喜欢沈翊用这种眼神看着他，那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，目光干净而又澄澈，眼底满满都是他，满足他心底里那股毫不讲理的占有欲。

　　但是此刻他却有些仓皇，他总觉得沈翊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，往日里让他喜悦的眼神，此刻却变成一把尖刀刺进了他的心里。

　　“杜城，你相信我吗？”沈翊倔强地看着他，眼眶微红。

　　杜城扒开沈翊拉着他的手，“我，我做不到……”

　　他看到沈翊的眼眶更红了，隐隐有水光浮现。他不忍再看他，直接开了门要走，“沈翊，你真的喜欢我吗？”

　　“我喜欢你。”沈翊的声音传过来，带着哭腔。

　　杜城心疼，但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，狠心地离开了。

  （6）

　　那天晚上，杜城失眠了。他的脑子里像放映着2倍速电影一般，快速闪过与沈翊在一起时的各种画面。

　　沈翊闲暇时喜欢窝在他怀里，在他手上画各种各样的画；沈翊在家时喜欢拿着逗猫棒逗晓玄，像是两只猫儿互相嬉闹；沈翊不开心时就画小漫画，上面都是狗狗挨骂的模样，狗狗身上写着杜城的名字……

　　杜城极力地让自己不去想那些，但沈翊的喜怒哀乐在他的脑海里格外的清晰，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。

　　第二天的杜城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，想着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沈翊，但他最后得到了沈翊请了病假的消息。

　　杜城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，想去看看沈翊怎么样了，但却又想起替身一事，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不太适合与沈翊见面。

　　好不容易熬到下班，杜城就想赶紧回家冲个冷水澡冷静冷静，让自己的恋爱脑清醒过来。但是杜城的手脚并不听自己的使唤，不由自主地就把车开到了沈翊家门外。

　　杜城木着一张脸盯着沈翊的家看了许久，几度想要离开，脚却跟生了根似的钉在原地。

　　杜城心里挣扎了很久，最后还是敲了沈翊的家门。

　　杜城等了好一会儿门才开，门后先是露出了一双红肿的眼睛，再然后是一张苍白得过分的脸，明显是生病未愈的模样。

　　杜城心疼起来，“你的身体怎么样了？”

　　“咳咳咳……”沈翊咳嗽了几声，连声音都沙哑，“没事”

         这幅明显的病容让沈翊的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，杜城抓住沈翊的手，语气都加重了几分，“说实话，你到底为什么生病？身体到底怎么样了？”

　　“咳咳咳……”沈翊又开始咳嗽，杜城下意识地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沈翊身上，动作轻柔地把沈翊推进了家里，反手把门关上了。

　　“你是不是傻，明明病了还穿件T恤就出来吹风，你是想病得更重吗？”

　　沈翊弯了弯唇，“你关心我啊。”

　　杜城被噎了一下，“少转移话题，你到底怎么病的？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了？”

　　沈翊也没执着于关心与否这个问题，悠然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，“怎么病的啊，某人误解，急火攻心，无法见面，相思成疾。”

　　杜城又被噎了一下，暗骂自己实在多管闲事，“既然能够说笑，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，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　　沈翊仍然在笑，吐出的声音也掩不住虚弱，“城队，慢走不送，咳咳咳……”

　　杜城是想走，可是看沈翊这副模样，又放心不下，最后还是留下来照顾他了。

　　沈翊笑得灿烂，除了那幅病容之外，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病人。

　　“我就是昨天淋了点雨，有点发烧，现在烧都退了，没事的。”沈翊凑过去，额头贴上他的，然后迅速离开，鼻尖轻轻蹭了他一下。

　　杜城已经习惯了他亲密的肢体行为，没有躲避也没有呵斥，拿了条毯子给沈翊盖上，“你在沙发上等会儿，我去给你煮粥。”

　（7）

　　粥很快煮好，杜城给盛了粥，两人一块吃饭。

　　沈翊乖巧地吃着，倒是让杜城有些不习惯了，“不用我喂你？”

　　沈翊咽下嘴里的粥，“我没那么娇气。”

　　“嗯。”沈翊确实不是娇气的人，他看到过沈翊被犯罪嫌疑人拿枪指着时的镇定模样，也看到过他包扎伤口时满头是汗，却一声不吭的模样。

　　沈翊从来不娇气，他只是喜欢在自己面前撒娇。想到这，杜城的心软了下来，但是一想到替身的事情，杜城开始嫉妒起了那个男人。

　　他嫉妒沈翊会对着那个男人笑，对着那个撒娇，他内心都快要被妒火吞噬，连带着面色都沉了下来。

　　“沈翊，我们以后保持一点距离吧。”

　　沈翊刚夹起菜的筷子一抖，菜掉到了地上，但两人谁也没心思去管，好半晌沈翊才吐出一个“好”字，声音也是颤抖的。

　　这一顿饭吃得两人都不太开心，饭后沈翊的脸色更不好看了，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。杜城一阵阵心疼，低声跟沈翊说了声“对不起”。

　　沈翊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，“没事啊，不就是保持一点距离嘛，又不是分手，我可以的。”

　　确实，两个人都没有提分手的事情，沈翊不想，杜城也舍不得，他一直回避的话题被沈翊直白地提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杜城对上了沈翊的目光，也没再逃避，“沈翊，我是喜欢你的，但是我需要时间想想。”

　　沈翊想要抱他，但又想起了他说的要保持距离，最终也只是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，“杜城，我非常非常喜欢你，我没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。”

　　杜城到底没忍住，上前把他拥入怀中，“今天晚上盖好被子，不要着凉。”

　　沈翊弯唇笑着，傻狗，真是不解风情。

      （8）

　　杜城嘴上说着要跟沈翊保持距离，但是当他看到路海洲进了沈翊的画室时，还是忍不住跟了进去。

　　“杜队，我跟沈翊谈事情，你跟过来干什么？”路海洲直接上手推他，想要把杜城推出去。

　　杜城死活不出去，“诶，我说路队，有啥事是我这个队长听不了的，你该不会藏着什么不好的心思吧。”

　　路海洲听了这话也不再赶他，“行，你要听是吧，那你就留在这听吧。”

　　沈翊看着这两位队长跟小孩似的拌嘴，无奈地笑笑。

　　路海洲跟杜城讲话时还是板着脸的，转头面向沈翊时笑得跟只招财猫似的，“沈翊，你的绘画能力这么出众，在市局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，考不考虑跟我去市局？”

　　杜城一听就来气了，推开了路海洲，“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，之前就想从我这挖墙脚，挖一两次不够还来这么多次，还没死心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路海洲淡定地又站回原来的位置，“杜队，什么叫之前就想从你那挖墙脚，我有吗？”

　　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杜城突然就愣住了，对啊，路海洲应该是第一次来挖墙脚的吧，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？

　　可是为什么他心底里就是觉得这破事路海洲干了好几次……

　　杜城的脑袋开始一阵阵地抽疼，有些模模糊糊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。

　　约莫两分钟左右，大脑的疼痛终于平息下来，杜城捂着脑袋冲路海洲大吼，“你分明就过来我这抢了好几次的人了，你还装！”

　　路海洲擦了一下脸上的口水，“你记得？”

　　杜城揉了揉自己的脑袋，“我不记得，就是直觉。”

　　路海洲：……

　　嗐，白高兴了。路海洲看到沈翊明显低落下来的神情，不禁唏嘘，对象脑子坏了，他仍然一心一意，真是难能可贵。

　　路海洲直接抓了沈翊的手腕，“沈翊不说话就是默认了，我这就带他走了啊。”

　　杜城下意识抓住沈翊另一只手，“不可以，你不能跟他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杜城脱口而出，“你可是我的底牌，怎么能到别的地方去呢？”

　　路海洲莫名觉得自己亮亮的，觉得是时候松开沈翊的手了，结果沈翊甩开了杜城的手，“杜城，我会去市局工作一段时间，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。”

　　沈翊给了路海洲一个眼神，路海洲会意，趁着杜城愣神的功夫，拉着沈翊往外跑，直接把他带上了自己的车就要往市局开过去。

　　杜城回神立马就跟着他俩跑，结果半路上接到一起紧急案件，不得已只能带着蒋峰出警，好不容易抓到人了，一时不备被罪犯敲了一闷棍。

　　脑袋一阵阵地抽疼，所有的记忆都回归。

       （9）

　　杜城的失忆以罪犯的一根铁棒开始，又以罪犯的一根木棍结束。彼时的他在办案的时候被凶犯拿铁棍重击了大脑，在医院昏迷着，头上包裹着一层层纱布。

　　蒋峰和李晗轮流过来看他，而沈翊被借去市局协助路海洲查案，并不知道杜城受伤了。

　　蒋峰和李晗忧心忡忡地掰着手指头算日子，沈翊还有两天就回来了，杜城再不醒来就瞒不住了。

　　上天保佑，杜城终于睁开了眼，李晗激动得都快哭了，“城队，你终于醒了。你再不醒，沈老师回来得担心死。”

　　杜城一脸疑惑地看着她，“李晗，你说的沈老师是谁啊？”

　　李晗愣住了，“沈翊啊，你不记得了吗？”

　　杜城摇摇头，李晗马上跑出去找医生了。

　　“患者由于头部受到重击，缺失部分记忆，但是缺失的记忆不能由别人告诉他，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想起来，要不然会对他的大脑造成损害。”

       （10）

　　杜城恢复记忆之后简直想要一巴掌抽死之前的自己，你这个傻子！

　　沈翊跟路海洲去了市局，一时半会回不来，他这几天简直是吃吃不好，睡睡不好，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。

　　“老婆——”杜城小心翼翼地打了两个字发送过去。

　　沈翊看到这两个字就知道杜城恢复记忆了，但想起他之前的所作所为，整个人气得不行，给他回了一句，以一副霸道总裁的语气说着，“怎么了？想清楚了，愿意当替身了？”

　　杜城傻眼了，沈翊是真生气了，完了。

　　卑微杜城在线求原谅，“沈翊，我错了，我错了……”

　　好半晌对方回过来一个“嗯”字。

　　杜城感觉眼泪都快要掉下来，天啊，来道雷劈死他算了。惆怅了一小会儿，杜城又开始哄人，“沈翊，回来吧，要打要骂随你，替身就替身吧，只要你开心，我就开心。”

　　沈翊被气笑了，飞快地打字，“怎么了，就这么喜欢替身文学啊，那你找一个去呗。”

　　杜城慌了，“没有，不是，不喜欢。”

　　“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是替身的，可是还是好喜欢你，都舍不得跟你分手的，看到路海洲要把你带走我可不乐意了。”

　　杜城一大串一大串的语音发过来，都在跟他解释，后面的语气渐渐委屈，“你居然真的跟路海洲走了，我可难过了。”

　　沈翊的心渐渐软了下来，“杜城，我在406。”

　　杜城愣了一下，立刻飞奔到406，一打开门就把沈翊揽进怀里，像只狗狗一样在他身上到处蹭着，“沈翊，我好想你。”

　　沈翊紧紧地抱着他，“我也好想你，从得知你失忆的时候就开始想你了。”